婚姻里,最可怕的不是贫穷
2022/4/29 来源:不详文
李砍柴·主播
艳坤
各位书友大家好,前边我们讲到芸娘逝世,沈复悲痛不已,一度起了归隐之心,想要效仿太虚真人赤松子,去深山修道。
然而逝者已矣,活着如斯。沈复的朋友劝他,如今母亲尚在,儿子没有立门户,竟然要飘然出世,你心能安吗?
正所谓患难见真情,在朋友的帮助下,沈复住进了寺庙,他每天与寺庙的僧人作画,对外头的熙熙攘攘不见不闻,偶尔与朋友一起饮酒出游,残冬的时候,沈复移居到朋友家过年,慢慢从悲痛中恢复过来。
在说完芸娘之后,我们再重新回过头来翻开本书的第二章“闲情记趣”,看看这个到现在依旧还存在无数争议的沈复,他究竟有什么人格魅力,值得芸娘宁死也要相守,值得他的朋友在关键时刻都能鼎力相助?
1
我们先从沈复的小时候说起。
小时候的沈复,就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文艺青年。他热爱自然,即使是夏天的蚊子,他也能把它们想象成鹤群在空中起舞。有时候还爱把蚊子留在蚊帐里,拿烟喷它们,让蚊子们冲过烟雾飞翔鸣动,就当作是白鹤青云一样。
有时,他还喜欢蹲在墙角,定神细看,把草丛当作树林,把虫蚁当野兽,想象它们在其中纵横驰骋,怡然自得。
年纪稍长之后,他爱花成了癖好,喜欢修剪盆景。后来拜得名师张兰坡,才开始精通剪枝养节的法则,继而也领悟了接花叠石的套路。
明清的时候,文人雅士特别热衷于插花、盆景这些生活艺术,并且颇有讲究,沈复就是这当中的行家。他在《浮生六记》里讲到很多关于插花的技巧。
沈复喜欢兰花、杜鹃花和菊花,尤其喜欢兰花的幽香韵致。张兰坡先生临终时,赠给沈复荷瓣素心春兰一盆,都是肩平心阔、茎细瓣净,可以入图谱的上等兰品。他珍爱这盆春兰,当作拱璧宝玉一般。沈复在外担当幕僚的时节,芸娘便亲自灌溉,于是兰花的花叶颇为繁茂。
比如菊花插来,宜单数,不宜双数。每瓶只插一种品种、一种颜色更好。选用的花瓶,瓶口应该选开口阔大的,而窄小的不宜:阔大的瓶子宜于花枝舒展。无论五到七朵还是三四十朵,必从瓶口作一丛怒发竖起,以丛不散漫、不互相挤压、不靠着瓶口为最好,这就是所谓“起把宜紧”。
明清时期,江浙一带经济繁荣,文化发达,在沈复经常活动的几个城市苏州、扬州,宅园兴筑盛极一时。这些园林都是在唐宋写意山水园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,强调主观的意兴与心绪表达,重视掇山、叠石、理水等创作技巧;突出山水之美,注重园林的文学趣味。
沈复也是此中高手。在这一章节中,沈复就不厌其烦地讲述了江南园林的技法,比如大中见小、小中见大、虚中有实、实中有虚、或藏或露、或浅或深等等,让我们不禁对那个时代的江南产生神往。
沈复和芸娘在扬州住的时候,屋子窄小到只有两椽,于是他们把上下卧室、厨灶、客座都隔断,便觉得空间绰绰有余。
芸娘曾经笑着说:“位置虽然布得精巧,终究不是富贵家气象啊!”可以想见的是,沈复在回忆这些趣事的时候,芸娘的音容笑貌,宛在眼前。
沈复是插花的高手,然而芸娘领悟能力之强,竟然还能不断推陈出新。
沈复闲居在家的时候,案头桌上,瓶花换不完。
芸娘说:“您插花兼备风晴雨露多般妙处,可谓是精妙入神了。只是画画里头,有草虫之法,何不仿效一下呢?”
沈复说:“虫子踯躅爬行,不受控制,怎么个效仿法儿呢?”
芸娘说:“有一个法子,就是怕罪过了。”
沈复道:“说说看呢?”
芸娘道:“虫死了,样子不变。咱们找螳螂蝉蝶之类,用针刺死,用细丝扣着虫脖子,系在花草之间,整理一下虫脚:或者抱着花梗,或者踩着叶子,栩栩如生,不好么?”
沈复听了大喜,就按她的法子来办,看到的人无不叫绝。在《浮生六记》里,沈复一声叹息:现在怕是未必有如此会心的女子了。
2
前边提到,清朝中期的江南汉族文人,一方面对于满朝统治者的统治依旧持排斥和不合作的态度,他们宁愿徜徉于山水之间,卧听风月,坐看云起;悠游于诗书画内,崇尚先贤,忘怀名利,颇有魏晋时代的名士风范。
另外一方面,当局也对他们持打击态度,不断掀起的“文字狱”就是其中的表现,地位卑微的文人们为了避祸,将更多的目光放在了日常生活中。本来应该是为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”的读书人,一样不独立,一样命运孱弱,仰人鼻息,他们对于女性的同情,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怜惜。
如果放到现在,沈复学一个植物学专业抑或园林建筑专业,想必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植物学家或者建筑大师,未必就不是另一个梁思成。而天资聪慧的芸娘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林徽因。夫妻俩夫唱妇随(亦或是妇唱夫随),琴瑟和鸣,又未尝不是一段佳话。
只可惜在那个时候,文人除了科考就没有了其他的生存路径,更别提拿爱好当专业了。而处于依附地位的女人连活着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,更别提像男人一样拥有一份自己的职业了。
看沈复和陈芸的故事,也常常让我们联想到一样是才气纵横和伉俪情深的钱钟书和杨绛。
杨绛92岁高龄的时候,写下《我们仨》,她回忆先后离她而去的女儿钱瑗、丈夫钱钟书,回忆一家三口那些快乐而艰难、爱与痛的日子。在文中的最后,在人生的最后时刻,杨绛如此写下她对命运无常的感叹:
人世间不会有小说或童话故事那样的结局:“从此,他们永远快快活活地一起过日子。”
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。快乐总夹带着烦恼和忧虑。
人间也没有永远。我们一生坎坷,暮年才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的居处。但老病相催,我们在人生道路上已走到尽头了。
周奶奶早已因病回家。钟书于医院。我每天去看他,为他送饭,送菜,送汤汤水水。阿瑗于医院,在西山脚下。我每晚和她通电话,每星期去看她。但医院相见,只能匆匆一面。三人分居三处,我还能做一个联络员,经常传递消息。
一九九七年早春,阿瑗去世。一九九八年岁末,钟书去世。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。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。“世间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。”现在,只剩下了我一人。
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做“我们家”的寓所,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。家在哪里,我不知道,我还在寻觅归途。
“世间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。”这应该也是沈复和芸娘他们一家人的感慨吧?
后台回复“早安”,收获清晨第一句问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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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用